如此靠近,如此遙遠。
坐在奧地利國鐵新開發的高速火車上,因為是不對號的車廂,我挑了個有大桌子的好位置,逕自開了電腦,攤開零食飲料佔地盤,慢慢陶醉在之前儲存的日本偵探小說。試著讓繃緊的神放鬆下來。看看周遭,大家都是人手一台電腦,耳朵插著耳機看文件看數據看電影玩遊戲。每個人不約而同的劃起界線,各自守護者自己的小小區域,井水不犯河水。
為了縮近彼此的距離,交通工具的速度越來越快,高速鐵路越來越普遍,早不燒煤的火車 設計得活脫脫是科幻電影裡的宇宙戰艦, 車站建造得像是從地底突然冒出的外星人基地。我們縮短了靠近彼此的時間,卻不斷增加離開彼此的速度。
下 一站上來的乘客很多,我知道自己可以霸佔這塊小天地的機率不大。這時候。我的耳邊響起來一個很乾淨的聲音:這裡還有空位嗎.. 我抬頭一看, 哇靠!蓄著棕色短髮的乾淨型的,正是幾年前我最愛吃的菜色。不過對於現在的成熟理智恬來說,這種青春熱血假期式的火車豔遇她已經玩膩了。 對了, 有關火車豔遇的經典片就是ETHAN HAWKE和JULIE DEPLY在1995年主演的 “愛在黎明破曉前” (BEFORE SUNRISE)。我對這部片子特別有感覺, 一方面我非常愛坐火車在歐洲旅行,另一方面本片場景就是奧地利國鐵的老舊火車,而男女主角跳下來那一站就是維也納!! 喜歡看對白片的人絕對不能錯過!
帥哥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我把桌子上亂擺的飲料和零食意思意思徹開,他也把自己的電腦和iPod拿出來,我們不著邊際的聊了幾句後,也是各自抱著自己的電 腦,各自掛上耳機,各自筆電的螢幕在面前豎了起來,像不像現代版的盾牌。帥哥聽的音樂是低音強烈的heavy metal,我不得不也把我的音樂開強,小姐我聽的可是正宗的台灣流行音樂,那種我所有歐洲朋友聞之色變的娘娘腔式的的芭樂歌…可是我偏偏就愛這種軟 軟的陰柔的唱法,每次聽就覺得好有家的感覺.
我鍵盤咚咚敲打到這裡, 帥哥的手機響起來了, 開始了長長停不下來的聊天。 手機的發明實在滿矛盾的,一方面我們花盡一切力量守護者自己的小城堡,不讓任何人踏入, 但是另一方面又完全不介意在一大群陌生人前對著一台小小機器訴說著自己昨天買了什麼牌子的廁所紙,明天得陪煩人的媽咪去買給姨婆的生日禮物云云。說的人很開心,旁邊的人被強迫中獎得繼續忍受聽哪個牌子的比較好擦屁股…我看過最絕的就是一次, 是在電車上有個奧地利高中辣妹左右開弓,一隻耳朵一支手機喔,左邊講幾句,右邊的再講幾句。乘客看得目瞪口呆。好像這樣還不夠神奇,手提袋裡面響起了鈴 聲, 她流暢地把原來的一隻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騰出來的手不疾不徐的把第三支手機拿出來,從從容容的看簡訊回簡訊。在一旁的我們都嘆為觀止,差點要起立鼓掌 了。
PS. 最後帥哥和我還是聊了起來, 因為我們已經非常故意的不故意,在各自的電腦螢幕邊緣,眉來眼去了好一陣子 (唉啊不要罵我,就算已經是死會的熟女,偶爾還是得鍛鍊一下自己的電眼功阿。人家小B和我出門, 如果有男生為我爭風吃醋, 他可是在一旁自鳴得意呢)。 他好奇的問, 妳在打什麼啊, 打得好快啊。 我總不能回答他,就是你剛才在電話上說的廁所紙牌子吧。下火車時他也很帥氣的幫我拿了行李下車。各位姐姐妹妹們:這就是火車豔遇最實際的好處!!…雖 然照理說應該是我要幫他搬行李吧…我偷偷比較一下我們的體型,發現帥哥比我瘦大概三分之一吧…
(原文發表於我的中文五名小站2009六月)